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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柯达克罗姆胶卷》:父爱远比你以为的要爱你

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过十年以上,这是一个关于绝不原谅但最终释怀的故事。这个中年男人和父亲有十多年没说过话了,如今他也老了,决定去见一见父亲。没想到再见他时,老父亲正在激情的打着儿子十多年前不要的架子鼓。看他打的这么投入那么好,中年男心中五味杂陈。当老爸打完鼓,两个人四目相对,没有讲话。旁边散发着一股臭味,原来父亲已经肝癌晚期,只剩三个月可活。都说:“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”,但是这位父亲却不是我们所以为的那样,他变得更加任我行,想讲什么就讲什么,还是和以前一样丝毫不顾及儿子的颜面。在和儿子久违的饭局上,残忍地当着护工和朋友的面说着儿子事业的失败。他说自己一生事业有成,但偏偏这个儿子没本事,一直在饭桌上贬低自己的儿子。老父亲的这句话再次狠狠的戳中了中年男的伤疤 。接下来老爸又聊起了儿子失败的婚姻,这又戳中了他第二个伤疤,于是男人和父亲撕破脸了。直接跟父亲讲他出轨的事情,然后就愤然离席了。十年来的第一餐饭就这样毁了。

回家后,老爸的朋友来电话,希望男人能陪他父亲横跨数千公里去办他最后摄影展,办展之前还要先去洗胶卷,而整个国家只剩一个地方可以洗胶卷了。这趟旅行预计要开一周的车,这是老父亲提出的,中年男本来当场拒绝 ,但老爸的朋友提出用自己的人脉资源帮他联系客户。中年男的确刚刚收到老板的开除警告,便勉为其难答应去了。

第二天旅程开始,旁边还有一位老爸的护工陪护,因为她要负责给老人打针,路上有人陪护,避免和老爸的正面接触,减少矛盾。这让男人心中得到了一丝安慰。上车后他打开导航语音播报,父亲直接一把拿过导航仪扔了出去,说我们要用地图,这样可以欣赏沿途风景。这趟旅程注定磕磕碰碰了,男人也被老爸的行为激怒了,把老爸的听歌磁带扔了出去。

一下车男人就离他父亲远远的,脸上永远挂上冷漠的表情。只是偶尔看见父亲和护工温馨的模样。他的心会颤一下,那些对陪伴的渴望也会在紧闭的窗口泄露出来。可惜父亲无时无刻那尖酸的话语刺痛他心,导致两个人一直在针锋相对。

往前沿路风景很美,父亲总是停下来拍照。途中他睡着的样子看起来那么脆弱,儿子第一次感觉永别真的要来了。三人经过他长大的小镇,他13岁丧母,父亲那时在国外工作。他只能住在叔叔家,由叔叔一家抚养,看到叔叔时,他给了叔叔大大的拥抱,这是他和父亲从来没有过的,这瞬间仿佛叔叔才是自己的父亲。父亲爱工作胜过爱家人,而对家人也总是充满恶意。儿子恨他,弟弟也对他没好气。这老头记得自己拍的每一张照片,却唯独不记得儿子的生日。

那天早上,父亲摔倒在地无法起身,被儿子撞见。父亲无法在儿子面前表现自己脆弱的一面,连忙把门关上。就算这是跟弟弟吃的最后一餐饭,他也会突然提起自己很多年前跟弟妹约过会,甚至说起跟弟妹上床的事情。然后惹怒弟弟过后,父亲却说自己是在开玩笑。有些人可能一辈子分不清玩笑和伤害,让身边亲近的人对他产生憎恨。

他不能原谅父亲的傲慢,旅途中无数次他都想把他扔下车。但同时随着相处,他也慢慢看见父亲更复杂深邃的一面,有些人太分裂了,有时候想做好人。但大多时候是坏人,“坏”好像是他从小患上永远无法治愈的绝症,对这样的人,你是该爱他还是恨他呢?沿路一列火车这上飞驰而过,因为拍下了一张满意的照片,父亲笑的像个孩子。儿子慢慢放下对父亲的憎恨,在服务区,他主动坐在父亲身旁和他聊天,他为父亲捡起地上的胶片,趁着两人聊到胶片和数码相机的区别。父亲大声说着他对胶片的热爱和对数码照片的鄙视,儿子旁敲侧击问出了心里话。他说:“那如果你不亲眼去看,拥有一张好看照片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不爱真实的身边人,拍下他们再好看的照片又有什么意义呢?父亲沉思良久。给出了他的回答:“我不会自欺欺人,自认为是一个好丈夫,好父亲。儿子却跟父亲那么说:“我说的不是这个,你从来没有关注过我,一次都没有。”父亲摆弄在手里的胶卷,他开始意识到,这也是他一生的遗憾。可能因为时光催促,这晚在儿子去见客户前,父亲破天荒的没有打击儿子,而是用自己的经验给了他一些中肯的建议。

这些人现在很受欢迎,人人都在夸他们。那你不要夸他们,你说你不喜欢他们哪些地方带着威严。他们不但会尊重你,还会相信你是那个唯一能帮他们改正的人。后来从小讨好型的儿子,不但学了一次老爸的强势和狂妄。出乎意料的非常有用,那些傲慢的客户,谁的话也不信,却听着他的话不敢吱声。男人发现自己身上一直有一部分父亲的灵魂,不过他也有和父亲不一样的地方。比如他的父亲能容忍人渣和混蛋,但他不行。当他听见客户嘲笑他父亲尿裤子的时候,他对他们的尊重变成了鄙视。他起身就走,即使客户关系着他会不会失业。他也决定忠诚于自己的道德感。得知儿子的决定后,父亲果然表示了无情的嘲讽,护工第一

次站在了他儿子这边,但得来的却是老人一句“被开除了”。

他又把自己锁进了孤僻的内心里,即使他已经来到了终点的边缘。这位老人晕倒在房间里,等儿子发现时,已经是第二天早上,送到医院后。医生告诉他癌症恶化了,必须要好好休息。男人一直守在父亲身边,直到他醒来。这时候父亲没有再掩饰自己的虚弱,儿子也没有在掩饰自己的关心。他特意回酒店一趟,帮父亲把相机拿来。老人摆弄相机的手已经变得笨拙,儿子接过熟练的把胶卷塞进去。原来他小时候跟爸爸学到过的动作并没有生疏,父亲深深的看着,父亲夸他“干得好”。这时父亲的眼睛渐渐红了,原来他还记得那些回忆。他前所未有的开始絮叨,絮叨儿子小时候的样子。老爸一边哭着一边说话,儿子没见过的老爸如此脆弱的一面。也许这个要强的老家伙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表露过这一面,哭着对儿子说“我爱你”。

第二天入夜,儿子做出一个决定,他帮父亲收好行李,要带他逃出医院。父子俩第一次和朋友一样玩弄,他们跑了一个通宵。在第二天早晨,儿子终于带着父亲来到了目的地。这是他死前最想来的地方,父亲的目的地是柯达克罗姆胶卷最后的冲印地。这款胶卷在上个世纪赫赫有名。此刻却已经被淘汰了。为了他很多有名的摄影师都凝聚于小店门口。两人走进去,一个老头笑着走过来,父亲郑重的将四个胶卷交到了老朋友手里。很快父亲被认出,作为一位知名艺术家,他马上就被崇拜者们团团围住。

这趟旅程儿子感受到了父亲的多面与深沉,但今天他第一次认真看见父亲。他的成就与荣耀站在人群里,是那么耀眼。爸爸一直在的揉了揉眼睛,儿子看出来爸爸是在掩饰眼角的泪花。

喧闹过后两人回到房间,父亲擦试着心爱的相机,忽然听见了虚空的召唤,而父亲的时间在此刻停止了。当儿子再次看向父亲,他立刻就感受到了……又喜到悲,只是一瞬间。他和父亲的合和解,也只有这短短的一天。

他回到家,别人把洗好胶片拿给他,他找到父亲的放映机,把胶片插进去,他看到的不再是父亲一生引以为傲的艺术,而是他自己、他妈妈,他们整个家庭。原来爸爸有认真凝视过他,只是透过她唯一懂的也唯有他懂的语言——沉默的胶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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